然而,这行不通。山用沉默的威严告诉他们。
2006年登慕士塔格峰失败后,黄怒波返回北京,通过一家户外俱乐部找到陪练赵京和冯欢欢,每周登北京延庆的松山。他们通常一走就是六、七个小时。在
他们眼里,当时黄怒波脾气急,因为经历的事多,能力又强,不那么能容忍别人和他慢慢说,如有不同意见就会打断话头。每逢下山,他打开手机处理公务,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现在要开始骂人了。”
五六年过去了,他们觉得黄怒波宽厚了一些,笑容多了一些,变得亲和了。他显现了柔软的一面。他喜欢小动物。他与陪练一块爬松山,有两年时间,总是有两只流浪狗,一直跟随他们至山顶,又跟着下山。黄怒波吩咐司机给它们买吃的,他在车上常念叨两条小狗今天会不会来。他会特意吩咐:“欢欢,给它们喂点吃的吧,它们估计也累了。”他蹲在石头坑前将酸奶倒进坑里,让小狗舔着吃。
2010年4月,他攀登尼泊尔境内的岛峰。抬头看到6100米的顶峰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,以为是个石头。登顶之后,发现是一条黑狗。顶峰也就桌子那么大一块的面积,三个人很难站立。黑狗就蹲在黄怒波的脚边,乖巧、安静、任人抚摸。黄怒波不敢动,怕自己一动,就把它碰下去了,那必死无疑。
下撤至五千多米的地方,黄怒波回头望了望山顶,黑狗像小小的黑石子。他拿出肉肠,压在石块下。没走出一百步,回头一看,一群乌鸦已经抢走了那块肉。“我回想起来还像是一个幻觉,人都要靠绳索才能爬上去,不知道它怎么上去的。我叫它跟我下,它不下。”
“也许它藏起了会飞翔的翅膀
在黑黑的长夜它与山灵对话”
他们—黄怒波的朋友、同行、下属、亲人都说,他变了。黄怒波的哥哥黄玉弟告诉我,黄怒波这些年变化很大,和登山有很大关系,“在山上,他一个人,周边没有一点生命迹象,一个人背着包,边走边思考。一次登
山回来后,他说他以后不骂人了。”
“在山上,每天心都在变,思考自己的一生,哪些做对了,哪些做错了。经历那么多困难,直面死亡,人的心胸也会变得宽阔起来。你在南极走,风一卷就将你刮走了。你太渺小了。你看王石登山回来后,就不争那些虚名了。我也变了,不急功近利了,一切不就是过程吗?”黄怒波说。
他说,我没有征服山,山征服了我。
2009年5月17日,就是黄怒波从北坡冲顶珠峰在8700米处撤下的那次,他的手冻伤了,如果不撤就很有可能截肢。8700米,只剩下144米,他无力坚持下去。下撤到6400米,他大哭一场,一辈子都没那么哭过。
2025-06-30 08:05
2025-06-29 18:45
2025-06-28 14:45
2025-06-27 17:56